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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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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為一個按照標準生產線生產出來的現代人。

胡非非秉承“有理想、有道德、有節操、有人品”的做人原則,從小學到大學,再到公司,她除了偶爾學霸一下,從不冒頭,也不拖尾,簡直就是一24K純良民。

意外來到古代,作為蘇如玥的她,從惡劣的生長環境中一路打拼過來,從來都是“人不犯我我不犯人”,即使被逼“犯人”也下不了置人於死地的狠心。

但現在看來,她錯了。

如果她還保持這種“你動我一下、我咬你一口”的戰鬥模式,怕是早晚得被人玩死。

“祖母。”如玥由清暉堂的丫鬟領著,走進暖閣。

太夫人見如玥突然到來,還帶著一頂蒙著面紗的鬥笠,心中大驚,連忙把她拉到自己懷裏,摘下鬥笠,仔仔細細地打量:“玥丫頭,你這一身狼狽是怎麽了?”

雖然顧景逸很及時地將如玥救了出來,但如玥的發髻和衣衫都有些淩亂。

“祖母,如玥此次怕是遇到大麻煩了。”如玥眼淚汪汪地看著太夫人。

太夫人讓李媽媽去拿溫帕子過來,親手幫如玥擦著臉蛋上的臟痕。

她不愧是經歷過風雨的老人家,聽到一向報喜不報憂的孫女這般講,立即就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。太夫人沒有問究竟出了何事,而是把暖閣裏服侍的丫鬟都打發下去,只留下李媽媽和畫眉兩人。

“丫頭別怕,祖母給你撐腰。”太夫人把如玥摁到一個錦墩上坐著,讓她慢慢說。

如玥雖然眼中含淚,但淚珠始終在眼眶裏打轉,將落未落地將事情的始末講給太夫人聽。說罷,她頓了頓,擡起頭,一雙桃花般的水眸中迸射出堅毅的光彩:“祖母,車轅不會隨意斷掉,何況那斷痕分明被人鋸了一半,此人用心之毒,分明是想要孫女的性命!”

太夫人聽得雙唇緊抿,胸口一起一伏,過了半晌才緩緩道:“她不是要你的命。”

“祖母?”

“若是想取你性命,她不會用這般不牢靠的法子。”太夫人眼光精準,“據你所言,第二輛沖撞的馬車才是關鍵,但那純屬偶然,怕是連鐘氏也想不到,因此,她只是想讓你受傷或者落殘。”

如玥垂下頭,慢慢地接過話頭:“傷了或者殘了,孫女的婚事必然不會好。”

“不錯,她不會徹底要了你的性命,因為你是灃哥兒唯一的掣肘!”太夫人越說越氣,猛地一拍紫檀小幾,茶盅撲翻在地,溫熱的茶水濡濕了她的衣袖。

如玥緩緩上前,把太夫人的衣袖擰幹,聲音低弱卻十分冷靜:“為了孫女,祖母費心了。”

李媽媽見這祖孫二人心情都不爽利,忙提著茶壺上來,將茶盅的水填滿,安撫道:“幸好吉人自有天相,三姑娘沒事就是萬幸了。”

如玥端起茶杯湊到太夫人嘴邊,勉強笑了笑:“祖母潤潤嗓子,千萬別氣壞了身子。”

太夫人心疼如玥,接過茶盅抿了一口,放下,伸手揉了揉她被撞紅腫的額頭,道:“玥丫頭,你自小有主意,祖母且聽你怎麽想?”

不過是把麻煩一步一步地解決,然後予以反擊罷了。

太夫人這一輩子,玩過狠的,虐過渣的,她最清楚內宅婦人的歪歪繞繞,其實讓她給如玥出主意,可能解決起鐘氏一幹人來更加得心應手。

但如玥卻不願意。

怎麽說呢?畢竟這是如玥自己的事,讓太夫人一把年紀了還勞心勞力的,她不忍心。

再者說,太夫人的出發點是世家宗婦,她就是再厭惡痛恨鐘氏也只會摁在內宅裏,絕不會有損長興侯府百年來的名聲。並且,太夫人不會對蘇如瑩動手,這是顯而易見的。

因為不論如何,蘇如瑩骨子裏流得都是蘇家的血,她也是太夫人的嫡親孫女。

如玥卻不一樣,她會顧慮到長興侯府的臉面完全是為了蘇承灃的仕途,但她要玩死鐘氏,就必須以蘇如瑩為切入點。可以這樣類比,如玥是蘇承灃的顧忌,那蘇如瑩就是鐘氏的軟肋。

“祖母,這件事抓不到鐘氏的尾巴,只能當成意外。我擔心,擔心她會在顧景逸身上做文章。”如玥攢起柳葉般的眉毛,總覺得自己好像給顧景逸帶來了麻煩。

“她會嗎?”

如玥搖搖頭:“我也不確定。但畢竟……太多人看到了,不過,鐘氏絕對不會希望我嫁給顧景逸,那如果她要利用此事,就只能朝敗壞我閨譽的方向走。”

太夫人篤定道:“不會,她不會蠢到在你閨譽上動手腳。”

“為何?”如玥不解地問。

太夫人摸了摸她的額發,緩緩道:“丫頭你別忘了,你只是行三的小姐。”

蘇如玥只是行三的蘇家小姐,她下頭還有蘇如瑩,按照古代人的邏輯,一顆老鼠屎就能壞了一鍋好湯,且不說這湯究竟美不美味,但老鼠屎卻著實惡心。

如玥安心了,至少鐘氏在顧景逸這事上應該會跟自己統一戰線,盡量將影響壓到最低。

嗬,還真是諷刺!

“玥丫頭。”太夫人突然嘆了口氣,垮了般的陷進褥子堆裏,“以後在蘇府,提防著些吧。”她心有餘而力不足,雖然是鐘氏的婆母,但畢竟一個侯府一個蘇府的隔著,如何能時時地將手伸到二房裏去?

如玥乖巧地點頭:“祖母安心,我是您瞅著長大的,這點事還能難得倒我?”

太夫人擠出一絲笑意。

“祖母~”如玥爬上火炕,拱到太夫人身邊躺下,像是幼時一般撒嬌,“祖母的能耐大著呢,起碼我有祖母罩著,她也不敢太明目張膽嘛。再說了,祖母您可是答應了要給我相看夫家的,您可不能說話不作數。”

“你這猴兒!也不害臊!”太夫人輕輕點了下如玥的額頭,眸中的愁雲散了些。

如玥要的只是太夫人對鐘氏的“絕對欺壓權”,如果鐘氏敢在明路上幹預如玥的婚事,那太夫人就有能力一擊必殺,之前的小打小鬧確實也用不到太夫人。

她跟太夫人笑鬧了會兒,讓老人家把心放寬,這才收拾收拾打算去找蘇承宇。

此時,李媽媽捧著一套襖裙笑吟吟地走過來,笑道:“今兒還趕巧了,太夫人前些日子去舞品軒給三姑娘訂了一套衣服,剛好換上。”

如玥的衣衫也著實狼狽,她沖太夫人甜滋滋地笑:“有祖母真好,哎,可惜就是孫女繡的那套中衣給毀了,若不然也能拿中衣換這套衫子。總歸拿祖母的手軟,看來啊,孫女得再加繡一方帕子啦。”

太夫人捂嘴笑得歡暢:“猴兒還敢拿祖母打趣,李媽媽,再去把那對赤金長命鎖的鐲子取來,讓這丫頭下次還得給我繡一雙鞋子。”

“祖母的拖鞋前幾日才剛剛送過來,難不成……”如玥做出恍然大悟狀,“祖母定是讓孫女給大伯父繡的,真是一片慈母心啊慈母心。”

太夫人笑著輕輕地拍了下如玥的腦袋:“就你猴精!你大伯父那日見了我這拖鞋,喜歡得緊。”

“這樣啊,那如玥就多做兩雙,大伯和大伯母都有,也省得他們眼紅祖母。”

“哈哈,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,都敢編排起你大伯來了。”太夫人笑著責備,不過完全一點兒責備的意思都沒有。

祖孫倆又笑著說了會兒話,如玥見太夫人心情轉好,便請去了蘇承宇的院子。

太夫人瞅著她把新襖裙換上,又讓畫眉拎了一大包小廚房做的零嘴,這才依依不舍地放如玥離開。有了這麽一段生死一線的插曲,如玥的心境已經大大不同了。

齊郡王的事得解決,不過要拐個彎兒解決。

如玥邊想邊走,不一會兒就到了蘇承宇的院子。

由丫鬟帶進去,蘇承宇正在練功房怒砸木人樁子。“咚咚咚”的撞擊聲巨大無比,如玥默然:這貨的胳膊莫不是鐵做的?如此自虐為哪般啊~

心裏剛吐槽完,蘇承宇猛地轉身,發梢一滴晶瑩的汗珠子精準無比地甩了過來。

如玥連忙躲閃。

蘇承宇不悅道:“躲什麽躲?”

“我說宇哥哥,你這是惱著誰呢?”如玥瞅了瞅他,徑直走到練功房左側角的花梨木方桌前,自己給自己斟了杯茶。

蘇承宇揮了揮手,讓丫鬟們都下去,整個練功房留下他和如玥。

他走過去,金刀大馬地坐下,瞥了眼跟前的茶盅,兇巴巴地道:“我也要喝!”

如玥白了他一眼:“自己動手豐衣足食。”

“我現下正怒著呢,你就不能安撫安撫我?”

如玥挑了挑眉:“好吧,宇哥哥辛苦了,宇哥哥請喝茶,宇哥哥莫生氣,生氣可是對腎不好,小心將來討不到媳婦。”她給蘇承宇斟了杯茶,推到他面前。

蘇承宇端起茶,道:“為何會討不到媳婦?”

如玥心中腹誹:你說腎虛為毛討不到媳婦?

但為了維持她大家閨秀的淑女(?)形象,如玥還是很淡定地道:“哪家姑娘願意嫁個病秧子嘛,你說是吧?”

蘇承宇不置可否地大口牛飲了一杯茶,“咚”地擱到方桌上,不發一言。

如玥奇道:“究竟是誰把你氣成這樣了?”話一出口,她就覺得自己這語氣頗有幸災樂禍的嫌疑,立刻鄭重其事地強調:“宇哥哥莫擔心,我絕對是站在你這邊兒的!”

蘇承宇居然陰陽怪氣地瞥了她一眼,像是對她的話表示極端懷疑。

如玥更加好奇了:“是誰啊?是誰啊?”

“還不是那個顧景逸!明明回京了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!這還把我當兄弟嗎?!”蘇承宇怒氣沖沖地站起,又奔到木人樁子處狠命踢打,仿佛連這樣都不解氣。

如玥默默吐槽:人家可是有大事要做的大將軍,等忙完正事再敘舊也來得及嘛,哎,你丫這熊孩子的脾氣啥時候能改改?

“玥兒,你還是不是我這邊兒的?”蘇承宇見如玥許久沒有搭腔,怒道。

如玥趕緊打馬虎眼:“宇哥哥,我這次來找你是有大事的,可是天大的事要求求你!”

“什麽事?”蘇承宇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。

她也在心裏狠狠回瞪了一眼,但有求於人不得不低頭啊,如玥賠笑道:“不知宇哥哥和齊郡王可是相識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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